笔趣阁 - 玄幻小说 - 侯爷的原配在线阅读 - 第32节

第32节

    ??她轻声地问采青,可惜采青原是长在庄子上的,也不知道红衣女子的身份。

    ??倒是左三听到,轻声回道:「夫人,她是大司马府的八小姐。」

    ??大司马府的八小姐?

    ??郁云慈想着,古人可真够能生的。这位八小姐明显是冲着侯爷来的,不知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?

    ??她八卦心起,就见景修玄冷着脸,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,径直翻身上马,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??这男人,有美人追求,居然理都不理,好歹说句话吧。

    ??情商也太低了些,想起他训自己的样子,又有些了然。

    ??他倒是动作利落潇洒,只把红衣女子气得俏脸通红。不想左三拦在前面,不让她跟着。

    ??红衣女子气恼地抽了白马一鞭子,瞪着马车旁边的郁云慈。不知想到什么,翻身下马,手中握着马鞭,朝这边走过来。

    ??第34章 痞气

    ??「你就是景修玄娶的那个郁家不要脸的贱货?」

    ??郁云慈原还想赶紧上车,离开这是非之地,哪成想程家八小姐径直冲自己而来。还骂她是贱货,她是姓郁不错,但不是贱货。

    ??她停下动作,立在马车边,迎视着程八。

    ??程八芳名绮红,是程夫人的老来女,很是得宠。自幼跟着家中男丁习武,加上大司马的宠爱,养成了她目中无人,嚣张跋扈的性子。

    ??三个月前,她到远嫁京外的四姐家里玩耍,直到昨天才回到京中。谁知道,就在这三个月期间,景修玄居然娶了将军府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子。

    ??更可气的是,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子还名声不佳。

    ??郁家是什么身份?郁亮说是她程家的奴才一点也不过份。要不是父亲提携,就凭郁亮一个出身乡野的莽夫,能从一个泥腿兵一路升至将军。

    ??这个女人凭什么和她比?凭什么能嫁进锦安侯府?

    ??她用鞭子指着郁云慈,语气傲慢且无礼。

    ??郁云慈心道,这都是什么跟什么?先是方氏母女,后是杜氏母女,现在又冒出一个程八。谁说古代女子矜持的,一个二个明里暗里的抢男人,还敢当街来抢。

    ??她以前听到的什么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在这个时代完全看不到。

    ??不过于她而言,现在的封建教条对女子越宽容越好。

    ??这位程八小姐一张嘴就骂人,真当她是个软柿子。自从她穿到这古代,在吵架上,她还真没怕过谁。

    ??「这位姑娘,贱货骂谁?」

    ??「骂的就是你。」

    ??她微微一笑,轻蔑道,「原来是贱货骂我,姑娘倒是实诚,还知道自己足够贱的。一个姑娘家,当街想拦着有妇之夫,确实配得起贱货这个称呼。」

    ??程绮罗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,等明白过来,只把一张俏脸气得差点歪过去。自小到大,她是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得家里的几个哥哥都要靠边站。

    ??哪成想,被一个瞧不起的贱人奚落。

    ??想都没有多想,她就举起鞭子,朝郁云慈挥过来。

    ??鞭子被人半路拉住,郁云慈早就看到跟着的左三。心道侯爷虽然情商低,但其它的方面,还是不错的。

    ??至少他把左三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??要不然,自己受下程小姐这一鞭子,身上定会挂彩。

    ??「你这个奴才,快放开本姑娘!」

    ??「程八小姐,属下是奉我家侯爷之命,保护夫人安全的。您可得三思,我们夫人可不是你能随意打骂的。」

    ??夫人二字,像刀一样戳在程绮红的心上。

    ??就凭郁家这个蠢货,也配!

    ??不过是跟在郁霜清后面的跟屁虫,唯唯喏喏像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。郁霜清在自己面前尚且要伏低做小,何况是她!这样的女子,怎么当得起锦安侯夫人这个称号。

    ??「就凭你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子,也好意思占着锦安侯夫人的位置。我若是你,早就羞愧得自请下堂,给别人让贤。」

    ??这程八小姐倒是不拐弯没角,至少比方氏母女那种强上百倍。若不是自己是当事人,郁云慈兴许还会为她喝彩。

    ??「八小姐这话说得好生没理,我一个女子要提什么东西,又要扛什么东西,堂堂侯府又不是没有下人。我家侯爷要的是夫人,可不是奴才。若是我像八小姐这样,上山能打虎,下河能捉鳖,我还要男人做什么?」

    ??程绮红被堵得语塞,眼里的火喷得更旺。

    ??好一张利嘴!

    ??她举起手,毫不犹豫地再次扬起鞭子,不想又被左三给扯住了。

    ??「你个死奴才,快放开本姑娘!你信不信我让景侯爷治你的罪,把你发放到西山采石!让你永生不能回京!」

    ??左三才不受她的威胁,语气坚定,「程八小姐,得罪了。属下奉侯爷之命护着我家夫人的,若是我家夫人有个闪失,不用侯爷吩咐,属下自愿领罚。」

    ??郁云慈冷哼一声,「左三,你放开她,让她冲着我来。天子脚下,朗朗乾坤,一个司马府的小姐,居然纵马闹市踩踏百姓,当街殴打侯府夫人。陛下勤政爱民,视天下百姓为子民。她可倒好,竟视万民如草芥,意图凌驾于皇权之上!我倒要问问,程家就是这样的教养,就是这样的家风吗?」

    ??她声量很大,足以让街上的行人听到。

    ??行人们虽惧于程八,不敢靠前,却在外围驻足。

    ??「是啊,前头那卖糖人的老张摊子都翻了,今日的营生全毁了…」

    ??「没错,我刚看到她的马撞倒了一个孩子…」

    ??百姓小声地议论著,程绮红瞳孔一缩。

    ??她虽然性子跋扈,可又不蠢,还能听不出对方话里的严重性。可对方说得没错,她刚才确实情急之下,纵马街市。

    ??「你…危言耸听,搬弄是非…」

    ??「我说的都是事实,程八小姐该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吗?敢做不敢当,有损你将门虎女的威名。」

    ??程绮红更加火大,偏生这女人说得都对,她满腔的怒火发不出去。

    ??她俏脸一昂,「你不愧是个小妇教出来的,果然巧言令色,善于狡辩!」

    ??郁云慈真心想为她点个赞,怎么其他人就没有认为方氏是个小妇。其实程八这性子,真不难对付,比起那些阴险的小人,她算得上光明磊落了。

    ??至少喜恶都摆在脸上。

    ??「八小姐说得没错,可怜我生母早逝,我爹被美色所迷,让我长于小妇之手…」

    ??说着,郁云慈掩着帕子,肩膀耸着,像在哭一样。

    ??这番做派,令程绮红一头雾水。姓郁的是怎么回事?自己是在骂她,她怎么反倒真认了。

    ??就在此当口,她已掩着面,上了马车。车夫是个精怪的,一扬鞭子,马车便行驶起来。左三上马,跟在马车的后面。

    ??一行人在程绮红的怒视中,渐渐消失。

    ??马车里的郁云慈取下帕子,眼里哪有半点的伤心。她眉眼弯弯,似是心情颇好。真希望今日之事能传进方氏的耳中,不知方氏得知程家一直视自己为小妇,做何感想?

    ??方氏此时正气得大骂沈绍陵是个废物,之前还对自己信誓旦旦,说是一定能让自己得偿所愿。谁知被杜氏那个女儿说了两句,就认了。

    ??他不会是真看上陆环佩了吧?在方家,只有自己这个姑母对他还算正眼相看,他应该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。

    ??方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帕子都快绞烂了。

    ??妾!

    ??就是这个妾字,刺痛了她的心。她忘不了,女儿那天回来告诉自己,说那死丫头说她是妾,而清姐儿是妾生女!

    ??她一生最痛恨的就是那段为妾的时光,那种卑微到尘泥中的日子,她压根就不想回想。谁敢在她面前再提自己曾为妾的事,她就弄死谁!

    ??郁霜清立在一边,亦同样五官扭曲。原本白莲一样端庄的姑娘,此时已毫不掩饰自己的尖酸。脑子里已顾不上许多,一想到那死丫头居然还占着侯夫人的位置,她就想踩死对方。

    ??「娘,绍陵表哥这是何意?难不成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死丫头在侯府享尽荣华富贵?」

    ??不,当然不行!

    ??方氏眼露阴狠,她绝不允许自己多年的谋划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??杜氏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妥协,必是又得了什么好处。她慢慢地眯起眼,杜氏之前可是收了自己二百两银子的好处,莫不是有人出了更多的银子?

    ??会是谁呢?

    ??她眉头皱起,眼角现出细细的尾纹。

    ??郁霜清看到,惊讶地捂着嘴,指了一指,「娘,你怎么长眼纹了?」

    ??方氏一直保养得好,皮肤细滑,面容紧致。过去的十年间,她过得舒心体面,儿女长成,夫君宠爱。

    ??娘家那边地位不低,还有宫中的太后。无论是出门做客,还是与其他世家夫人相邀逛铺子,她都备受人尊敬。

    ??不过是短短月余,她仿佛是从天上跌落凡间。

    ??将军开始给她摆脸子,居然敢堂而皇之地睡姨娘。她出门逛街,偶尔遇到其他的夫人,明显感觉别人不如以往那般亲热,甚至还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??最近几日,她已不出门了。

    ??难道,她老了吗?

    ??不,不可以!

    ??若是颜色不再,她还如何笼住将军的心?

    ??她慌忙坐到妆台前,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。皮肤没有以前那么嫩滑,眼下的青影很重,面色憔悴,毫无光泽。

    ??这是她吗?

    ??她伸出手,抖着摸到眼角,那里确实生出两道细细的纹路。

    ??猛然,她瞳孔极缩,一把扫掉妆台上的东西。东西散落一地,发出碎裂的声响。

    ??「娘…」

    ??「别过来!」方氏慢慢地抬起头,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,「那个死丫头,我不会放过她的!」

    ??此时,外面的门被轻叩着,传来婆子的声音,「夫人…有人送来东西…」

    ??她眼神冷着,示意郁霜清出去。

    ??不大一会儿,郁霜清进来,手中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。

    ??「娘,是杜夫人送来的。」

    ??方氏一把夺过银票,正是自己给杜氏的那张。她把银票揉成一团,丢在地上。